今天是个非常特别的日子——人类登月50周年纪念日。
年7月20日,人类在月球留下第一个脚印,开启太空纪元,那个瞬间曾让整个世界沸腾,永远值得后人铭记。
但鲜有人知道,人类首次登月背后的那些隐秘细节。
比如,登月是冷战的产物,美国登月计划中挑大梁的科学家曾是个法西斯纳粹分子,而阿波罗系列飞船的核心技术,更是继承自二战中杀人无数的致命武器——V2火箭。
人类的每一次质的飞跃,都无比艰辛,都可能要付出巨大代价,充满着人性的矛盾和悖论,而无限荣光的背后,往往潜伏着不为人知的隐痛。
只有充分认识到登月的复杂性,我们才有可能回答这个问题:登上月球,究竟对人类意味着什么?
今天,在人类登月50周年之际,书单君为大家推荐一本书——《登月使命》,并通过这本书,回答这个天问。
把人类送到月球上
唐朝大诗人李白为月亮写过许多浪漫动人的诗句。
有家喻户晓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还有脍炙人口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在他眼中,月亮是玩伴,是情人,是挚友,更是天才作品的灵感源泉。
李白小时不识月,将它呼作白玉盘,长大后,又将月亮视作某种精神慰藉。但受时代所限,月亮究竟是什么,李白到死都没搞明白,也不可能搞明白。
多年后,大洋彼岸最年轻的美国总统肯尼迪石破天惊地撂出狠话,要把人类送到月球上。
这个钟情于醇酒美人的花花公子,于年5月25日,一本正经地向美国国会乃至全国宣布:
美国应当在60年代结束之前,把一个人送上月球并把他安全地带回地球。
肯尼迪的登月指令,无关他的个人兴趣,完全是出于冷战的需要。
二战之后,美、苏两国为争夺世界霸主地位,在各个领域展开竞赛,其中就包括对外太空的探索。
年10月4日,苏联发射斯普特尼克1号。
这颗卫星影响深远,以至于在数十年后,有个叫村上春树的作家,以此为灵感,写了一部名为《斯普特尼克恋人》的小说,探讨人类的爱欲与孤独。
斯普特尼克1号的发射,让苏联获得了技术上的领先,将美国的先锋卫星(Vanguard)计划甩在身后。
特别让美国人受不了的是,这个由苏联发射的世界第一颗人造卫星,每隔90分钟,就通过无线电的滴滴声傲娇又高冷地向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
斯普特尼克1号在苏联拜科努尔航天中心发射升空
年11月3日,苏联梅开二度,发射了斯普特尼克2号,把一只名为莱卡的流浪狗送上了太空。
按照苏联人的原计划,小狗莱卡会在进入太空的第十天,“享受”安乐死。可惜,莱卡在升空之后,只活了几个小时,就死于温度控制系统失灵。
斯普特尼克2号的发射,虽然有“狗带”的瑕疵,但整体来看,还是相当成功的。当时,全美的媒体报刊都充斥着对美国太空计划的冷嘲热讽。
年1月,美国试图扳回一局,强行将一只倒霉的黑猩猩送入亚轨道飞行。
谁料,在当年的4月12日,苏联放了大招,发射东方1号运载火箭,把一个名叫加加林的英俊男子送上太空,大出风头,让跟在苏联屁股后面亦步亦趋的山姆大叔颜面全无。
正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时任美国总统的肯尼迪,痛定思痛,树立了载人登月的宏伟计划。
肯尼迪豪情万丈地说:
美国的载人登月计划,将是人类最危险和最伟大的事业。在此期间,不会有任何其他太空项目能带给人类更深刻的印象,不会有任何其他太空项目对于长期的太空探索有更重要的意义,也没有任何太空项目,实现起来如此困难和昂贵。
四十出头的肯尼迪敢放这样的“狂言”,因为他有一张神秘的王牌。
这张王牌就是:冯·布劳恩。一个无与伦比的天才科学家,同时也是一个臭名昭著的纳粹党徒。
天才纳粹
冯·布劳恩是德裔,出身名门望族,父母都有欧洲王室血统,因此,小冯同学一出生,就被封了个男爵头衔。
少年时代,冯·布劳恩开始用他的小望远镜观察星空。
16岁的时候,他迷上了德国火箭先驱赫尔曼的名作《飞向星际空间的火箭》,18岁的时候,他考入柏林工业大学,成为赫尔曼的学生。
年,冯·布劳恩拿下柏林洪堡大学的物理学博士学位,其博士论文《液体推进剂火箭问题的构建、理论和实验性方案》被校方评为最高等级。
就在冯·布劳恩完成博士论文前后,希特勒携纳粹党徒上台。
25岁的冯·布劳恩出任德国火箭实验基地的技术部主任,在纳粹的战争机器中宣泄自己的天才和狂想。
年,冯·布劳恩正式加入纳粹党,参与火箭推进器的制造工作。
关于冯·布劳恩加入纳粹党一事,美国政府和德国政府都从未披露过,他是出自假意或是真心。
布劳恩本人曾说,在当局的要求下,我加入了纳粹,我当时已经是火箭中心的技术主管,如果拒绝入党,就意味着我毕生的事业将付之东流,于是,我决定加入。但我的工作,只是做科研,从不涉及政治活动。
不管初衷如何,天生丽质难自弃的火箭发烧友冯·布劳恩加入纳粹后,终归是制造出了针对盟军杀伤力极大的“复仇武器”——V2火箭。
提起这个V2火箭,玩过“红色警报”的朋友们,肯定不会感到陌生。
红警里面,有一款造型绝佳的V3火箭车。这款火箭车,能够发射远程攻击火箭,对敌军造成伤害。在游戏里,它行动缓慢,容易被拦截,基本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蜡枪头。
然而,在现实中,它却是当时让人闻风丧胆的可怕杀器。
v-2火箭从佩内明德发射
毋庸讳言,红警里V3火箭的现实原型,正是由冯·布劳恩发明的德国V2火箭,它能够搭载破坏性极强的爆炸物,并以超声速从高空袭击目标。
有一次,听到V2火箭轰炸伦敦的消息后,始作俑者的冯·布劳恩无奈地说,火箭工作可谓完美,只是它降落在了错误的行星上。
整个二战期间,在V2火箭的狂轰滥炸之下,带走了条人命,另外,还有多名德国奴工,死于制造火箭的过程中。另一方面,对V2火箭核心技术的传承和创新,也成为日后美国载人登月的成功关键。
技术无法在真空中前进,人类在奔向牛逼的道路上往往血迹斑斑。
德国战败后,冯·布劳恩带着自己的团队,向美国投降。
一开始,美国人对冯·布劳恩这个希特勒的狗腿心存芥蒂。有一次,冯·布劳恩想试飞一枚火箭,结果惊动了美国国防部,他们派人来上门检查,以确保里面没有安装间谍卫星。
在这种情况下,冯·布劳恩只好插科打诨,与小儿游戏,没事就在迪士尼片场录制太空短片,或者跟唐老鸭米老鼠等牛鬼蛇神同台,大材小用地为美利坚的孩子们讲解火箭知识。
放着顶尖高手不用,美国的太空计划自然不尽人意。
年12月6日,美国海军慌里慌张地射出了先锋号火箭,结果火箭刚离开发射台不到两秒钟就爆炸了。
在苏联的步步紧逼之下,美国人急了眼,不拘一格降人才,让冯·布劳恩这个前纳粹分子披挂上阵,粉墨登场,由此,太空竞赛的天平,逐渐向美国倾斜。
年,苏联太空计划的灵魂人物科罗廖夫逝世,更是彻底扭转了美苏两国的形势。
如果说在太空计划里,冯·布劳恩是美国的王牌,那么科罗廖夫就是苏联的王牌。
年,斯大林的大清洗运动波及到了科罗廖夫这位超级天才,他被发配到寒冷的西伯利亚,关押了6年,从事苦役。
长期的辛苦劳作,毁了科罗廖夫的健康。在服役期间,科罗廖夫的下颚被殴打至变形,导致他在手术关键时刻,无法吸氧抢救,终于不治身亡。
《登月使命》指出,科罗廖夫的死,注定了苏联登月计划的失败。
由此,人类首次登月的光荣使命,落在了美国人的头上。
阿波罗计划
美国人将登月计划命名为“阿波罗计划”。
阿波罗是古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这位充满阳刚之气的壮男,曾驾驶着由天马拉着的战车踏过天际,也曾用金箭射死巨蟒,为母亲报仇雪恨。
美国人起这个名字,野心不小,意味深长。
但是,在浩瀚无垠的茫茫宇宙中,人类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即便拥有气吞长虹的雄心壮志,也不得不面对天地不仁的残酷现实。人类每往前挪动一点点,都可能付出无比的艰辛和巨大的代价。
年1月27日,3位英姿飒爽的宇航员,穿着威风凛凛的宇航服,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入阿波罗1号,为即将到来的登月计划进行地面测试。
宇航员进入阿波罗1号舱体内
因为是测试,火箭没有装燃料,没有人觉得会有危险。
3位宇航员进入飞船后,指令舱舱门随之关闭,舱里充满一点即燃的纯氧,死神在一片看似岁月静好的气氛中翩翩而来。
太空舱內出现了一次线缆故障,打出了一个小小的火花,监视器屏幕顿时一片闪光,声控传输系统传来尖利的喊叫:火!我们这里着火了!
霎时间,整个指令舱充斥浓烟和火焰,救援人员赶忙扑过去,试图立即打开舱门,却因螺栓紧紧固定在上面而一筹莫展。
待到舱门打开后,他们看见了三具被烧焦的尸体。
这次严重事故,造成了巨大损失,暴露出指令舱的巨大缺陷,还暴露出制造单位乃至NASA(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管理层的种种问题。
此后,美国人对飞船进行多处改动,并设置了许多新的安全设备。
《登月使命》认为,尽管阿波罗1号的大火,给予美国的登月计划以沉重打击,但相比付出的代价,它可能因为亡羊补牢,挽救了更多的生命。
阿波罗1号太空舱焦黑的残骸
格里森是在这次事故中牺牲的宇航员之一,他在活着的时候,留下了一段话,为无数人铭记:
若是我死了,大家要把它当作寻常事。我们所做的,是一种冒险的事业,我希望,万一我发生意外,不要耽搁计划的进行。征服太空是值得冒生命危险的。
两年后,经过多次迭代和试验,万事俱备的阿波罗11号,羽翼已丰,即将飞往月球。
年1月6日,NASA飞行人员指挥中心主任斯莱顿找来3名宇航员,波澜不惊地对他们说:你们被选中了。
这三位注定要名标青史的宇航员是:阿姆斯特朗,奥尔德林,科林斯。
年7月16日,阿波罗11号从肯尼迪航天中心发射升空。
火箭不断加速,在云层中留下巨大空洞,很快,阿波罗11号的S-1C级燃料烧完,脱离火箭,S-II级点燃,继续推动火箭前进。
当S-IVB级燃料烧完时,阿波罗11号已经进入地球轨道,两个半小时后,宇航员将“地月转移轨道燃烧”程序输入计算机,并按下执行键。
半小时后,科林斯接管指令舱,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推进器,对轨迹进行微调。他透过目镜,紧盯着登月舱顶部的对接目标——白色圆盘上的“X”字标记。
在听到对接插销卡入位的声音后,科林斯改变了飞行器的推进方向,拉出登月舱,阿波罗11号拖着登月舱飞行。
若不出意外,三天之后,他们将登陆月球。
登月舱与飞船主体分离
在登月舱向月面降落时,警报器突然响个不停,阿姆斯特朗意识到,他们的登月轨道可能是错误的。就在这时,太空舱通信员查理,也向他们发出了警报。
千钧一发之际,位于休斯顿的飞行控制指挥官史蒂夫面临着生死抉择,要么中止此次登月计划,要么按照原计划行动。
史蒂夫“凭着直觉”当机立断,同意了阿姆斯特朗的登月请求。
宇航员们收到指令后,开始按原计划登陆。阿姆斯特朗和奥尔德林骇然发现,由于计算机失灵,他们跟预选着陆区擦肩而过,而飞船上的燃料,也即将耗尽。
关键时刻,胆大心细的阿姆斯特朗在燃料仅够维持30秒的危急情况下,从遍布陨石坑的月球表面找到了一处适合着陆的地点,并将登月舱稳稳地降落在月球上。
惊魂甫定,阿姆斯特朗与奥尔德林相视一笑,握紧了彼此的手。
阿姆斯特朗克制着内心的激动,打开了麦克风,向那些在地球上焦灼等待、抓耳挠腮的人们喊麦:
休斯顿,这里是静海基地,着陆成功!
宇航员为巴兹·奥尔德林
自此,人类首次登上月球的时间,定格为:
年7月20日下午4时18分。
月球上的墓碑
美国的阿波罗登月计划,从年5月25日肯尼迪总统宣布实施开始,一直到年12月底结束,历时11年,耗费亿美元,共进行了7次登月飞行。
其中,阿波罗13号那次惊心动魄的登陆未遂,被称作“一次成功的失败”。
年4月11日,阿波罗13号从肯尼迪航天中心点火起飞,准备飞往月球的某处高地,没成想飞来横祸,一个氧气箱在太空中爆炸,让宇航员的生命危在旦夕。
在西方文化中,13是个不祥的数字,源自基督教的《圣经》,背叛耶稣的犹大就是第十三名使徒。
有点邪门的是,根据飞控主任基恩的日志,阿波罗13号的飞行编号是13号,发射时间是年4月11日的13点13分,氧气箱的爆炸时间则是3天后的4月13日。
在一些迷信者眼中,有这么多13“加持”,这次飞行的结果必然是凶多吉少。
好在NASA的长官和员工,都比较不信邪,对黑猫现身、镜子破裂、13诅咒等所谓“凶兆”天然免疫。
美国国家航天局为了让宇航员安全返回地球,动员了一切可能的力量,许多工程师、飞行控制人员以及设计者,都群策群力,拿出了各式各样的求生方案。
对于宇航员来说,这就是一场玩命的“宇宙马拉松”,在他们抵达返地轨道前,必须在暗黑的太空中飞行3天,而当时登月舱的生命保障系统,只能维持两人飞行两天。
为了节省能量,飞船上一切设备均以最小功率运行。飞船变得极冷,温度接近冰点。
更可怕的是,清除舱内二氧化碳的化学过滤器差不多耗尽了,宇航员们随时有窒息的危险。
在万分危急的时候,他们急中生智,用飞行手册的封面、塑料袋和胶带纸,对过滤器重新进行了改装。
4月17日,历尽劫难的阿波罗13号登月舱,终于穿过地球大气层,从云端缓缓飘落到太平洋上,这些漂泊数日、满脸胡渣的宇航员,全部安全回家。
在这次揪心的营救行动中,美国宇航员的困境触动了全世界热心的人们,最令人触动的是,连美国的宿敌苏联,也主动伸出了橄榄枝。
柯西金总理打电报给尼克松总统,通知他,苏联政府已命令所有的公民和军人,尽一切可能的方式,为援救美国宇航员提供帮助。
无独有偶。
年8月2日,阿波罗15号登月时,美国航天员将一块墓碑安放于月球表面。在这块墓碑上,镌刻着美国和苏联两国已故航天员的姓名。
在神秘而恐怖、美丽又凛冽的无垠宇宙面前,意识形态的分歧已经没那么重要,无论苏联人还是美国人,都是地球人。
从阿波罗11号上回望地球
一些满世界跑的记者,经过采访后发现,几乎每个莅临月球的宇航员,都认为月球是一个具有恐怖感的所在,更确切地讲,仿佛是冥界。
由于月球没有大气层,宇航员发现月球的“天空”,同外太空一样漆黑,阳光明亮刺目,投射出许多轮廓鲜明的倒影,如猛兽奇鬼。
从月球上看,地球是天空中最大的天体,看上去比太阳要大10多倍,比从地球上看到的满月要大14倍、亮80倍。
在月球的天空里,地球是唯一具有多层色彩的天体,也是最美丽的天体,它的四周被不断变化的云雾所遮掩,依稀能分辨出绿色的平原、黄色的陆地、蓝色的海洋,如梦如幻,精彩纷呈。
地球悬挂在黑暗中,就像是一颗宝石悬挂在漆黑的天鹅绒般的太空中。
在皮尔斯·比索尼的《登月》一书中,阿波罗8号机组成员安德斯回忆自己的太空之旅时,说了这样一番话:
我一直都在进行着艰苦卓绝的训练,之所以如此努力,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登上月球。我始终认为,这就是我的使命。
当我重新返回地球后,我意识到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在任务之外,我发现了一件更加宝贵的东西,那就是地球。
寒冷、毫无生气、表面斑驳的月球表面,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我们,地球才是人类所真正拥有的一切。
在那一刻,李白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当宇航员们站在荒凉的月球上,望着天空中那颗最美丽最明亮的星体,他们所思念的故乡,恰恰是我们独一无二又千疮百孔的共同家园——
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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