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感觉就像吸猫，多吸一口怕醉
文/苜蓿
01
那年夏天，23岁的格瓦拉和好友告别家人，骑着一辆又破又漏油的“诺顿”摩托车，风驰电掣地开始他们的南美之行。
他们计划从布宜诺斯艾利斯出发前往智利，沿着安第斯山脉直达马丘比丘，再前往圣保罗的麻风病院，最终目的地则是南美大陆的最北端——委内瑞拉的瓜希拉半岛。
这两位年轻人的摩托旅途并不顺利，被狂风卷走帐篷，缺少食物，还经常摔得人仰马翻、浑身是伤。所幸的是，他们遇见过许多有意思的人，所幸的是，格瓦拉还带着他的马黛。
比如，在七湖路和一对坚忍的夫妇分享一壶马黛，这是他一路来最温暖的时刻了；
比如，与浑身带着神秘和悲剧气息的智利共产党人，就着微弱的烛光吸着马黛，听他讲在狱中的遭遇，这也许是他心中的那颗种子萌芽的时刻；
而，最糟糕的时刻莫过于：“我们连做饭和煮马黛的水都没有了！”
02
如果要问一位阿根廷人为什么对马黛茶那么偏爱，恐怕他们自己也答不上来。
“这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是几乎所有人都会回应的答案。
“在喝牛奶之前就先喝马黛茶了”——是在当地流传的说法。
毫不夸张地说，他们从裹着尿布就开始捧着马黛茶杯四处蹦跶，直至长大。如果一位阿根廷人要早上6点钟上班，那他一定会4点钟起来，用半小时的时间来享受他的马黛茶。
马黛茶的仪式允许一切都随意，只是不能匆忙。许多时候，在公园、橡树或回廊下、在摸三张的牌桌上，在球场、酒吧，在自由市场的货摊前，你都会看到人们手端马黛茶壶，胳膊夹着小暖瓶，沐着和煦的阳光晃荡，一根亮晶晶的铜制吸管含在嘴中，眯着双眼，像被暖风熏醉了一般。
▲孤独川陵摄
西班牙人和意大利人将浪漫与热情带到了这里，也让这个国度原封不动地继承了南美的懒散与动荡。熙熙攘攘的餐馆、剧院、探戈舞蹈俱乐部，西装笔挺的金融精英、好奇的游客和黑市换汇的小贩，在并不宽敞的街上川流不息，国会广场上肥硕的灰鸽处处皆是，只会在它们愿意的时候忽然拍打翅膀，扑棱棱一大群低低掠过你头顶。
阿兹特克文化和印加文化在这里早已逝去，只有街头巷尾人人捧在掌心的马黛茶壶上，还散落着古印第安文化的点点斑驳。
03
如果按我们对于茶的理解，马黛茶应该算是非茶之茶。
它看起来不像中国的茶叶那样精致，叶如干草，还有细末。煮茶也没有特别讲究，撮点叶片，将其磨碎，倒入热开水，稍加搅拌即可。
▲马黛茶采摘
可千万可别倒在杯子里喝，那就失去了喝马黛，噢不，准确的说是吸马黛的乐趣。
一个人的马黛茶有些寂寞，排场也有些大。人们喜欢更喜欢同吸一壶茶，这感觉亲密、局促，又迷人。大到政府高官会议之所，小到街头混混聚居之地，无论是公园地铁，还是影院单位，甚至在激情飞扬的绿茵场上，随处可见人们端着茶壶轮流吸饮，似乎少了马黛茶那会就开不成了，那球也看得没味道了。
就算在公园街头和陌生人说上几句话，他们一样会把手里的茶壶递过来让你吸上几口，幸运的时候，把壶递给你的是位妙龄少女，但大多数时候，碰上缺牙老头的机遇会更大一些。在阿根廷人的观念里，马黛茶这样的喝法，才会喝出感觉，喝出味道，同时这也是一种礼节。
04
在阿根廷人中间，若有人把自己正在喝的茶壶递给你，证明你已经算作他的朋友了，茶壶在众人手里传递，喝得脸红耳热，气氛也渐渐热烈起来。口味你也许不习惯，但那些羊角、白银、皮革、葫芦等各种质地的马黛茶壶的精美，不可能不诱惑你想要拥有一个。
最传统的马黛茶壶是用葫芦掏空制成的。葫芦有着松疏的表皮，在灌满热水时很容易膨胀并使装在里面的饮料带着些许泥土的清香。新摘的葫芦不能马上就用，首先把马黛茶叶塞进细颈口中，灌入热水，放上几天，等到清洗干净后，再次向灌满热水的壶中倒入少量的拉美传统的蔗糖酿制的酒，几个小时后把水酒混合物倒掉，清洗并晾干葫芦—这样的马黛茶壶才能陪着吸管“整装待发”。
但无论杯子如何，吸管却一定是金属管做的，主要是因为需要吸收热水的烫度而延伸至茶叶中，使马黛因散发出来，并且逼出甘甜的茶味。
无论晴天雨天，无论喜悦悲伤，人们只要伸出握在掌心里的那壶马黛茶，深情的一吸——此时此地的种种便会随着那温软、苦涩而又甘甜的液体，慢慢滑入心灵深处而消融殆尽。
就好像博尔赫斯笔下的那些人物，不论是嚣张的黑帮老大还是寡言的牧民，不论是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还是在潘帕斯平原，他们都在喝马黛茶的过程，耐心地向死或向生。对阿根廷人而言，这是这座城市，也是这个国度从未改变的味道。
马黛茶茶具
葫芦gourd
首先，要准备容器，这种专门用于饮用马黛茶的gourd是用一种葫芦科植物的果实做成的，将葫芦横切后留下半部分，倒入沸水烫10分钟，轻轻把里面未木质化的果肉刮出来，在太阳下面晒干即可。
吸管bombilla
另外，一定要准备的还有用来喝茶水的bombilla，一个带有滤网可以过滤茶末的金属吸管。马黛茶是碎末状的，如果没有这个神奇的吸管，就等着喝一嘴的茶渣吧~
马黛茶礼仪
顺序
喝马黛茶的顺序从来都不变，总是要按照顺时针方向传递。
品茶
喝了以后，要上下唇连着舌头使劲咂咂，示接受和感谢神的赐予。
道谢
当你接过马黛茶或者喝过后，不必说“谢谢”，只有当你不再想喝了的时候，才说“谢谢”。
吸管
如果吸管被堵住了（这是很常见的），最简单的方法之一就是掌心朝上，然后把马黛茶壶放在手心上，然后缓慢转圈4或5次，然后使用吸管，看它是否恢复正常。
-END-
苜蓿
朝五晚九的公司职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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