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名字很撩人的音乐节放在了山里。
别想歪了,这撩人的名字和「明清十大艳情小说」之类没有一点关系,相反,它很清新,很健康,很纯粹。
纯粹得就像孕晚期的妇女散发着即将为人母的医院定期做的事---吸氧。一边吸氧,一边想象着胎儿正在接受她传输到腹中的绵绵不断的纯粹的氧气。胎儿茁壮成长。
氧气音乐节。
城市的尾气太多了,雾霾太重了,电梯间的人味儿太密了,公寓车库的狗尿臊味太浓了-----吸一吸氧气,很有必要。
像受到保护的胎儿那样,幸福地吸纯粹的氧气。
氧气音乐节放在周末,露天,城市远郊一个失败的商业地产项目圈起来的一块空地。
音乐节大招牌用了鲜亮的柠檬一样的黄色,十几年前最成功的超女,那个当年以中性风格独树一帜的女歌手占据了一张大广告牌。她的号召力在超女中无人能出其右。
蓝老师也欣赏这个女孩子的努力,不过并不会去专门买票看她的演唱会。
蓝老师为的是老崔。
一个多月前,蓝老师得知老崔要来杭州,当时心里就决定:要去看现场。
说起来老崔也不算是蓝老师的青春期偶像----埋头在题海中的小蓝同学不是在为题目苦恼,就是在抒发青春期席慕蓉式感叹,或者遥远的撒哈拉的三毛。少女蓝同学有伤春悲秋,但是没有崔健那些撕心裂肺的吼叫。
再说了,都是些什么歌词啊!什么叫“脚下这地在走”?什么叫“这就跟我走”?又为什么“喔哦喔哦”?缺乏美感,粗糙。
那时候的少女蓝太年轻了,不理解崔健的情绪,不明白他表达的形式,不懂得他歌里的力量,不明白他的倔强。
人到中年,突然明白起来。看到他和摇滚起起落落的坚持,他的帽子再也不再离开,至少部分原因是为了掩盖住退后太多的发际线,还有那越来越大的眼袋。
天黑透已经好久了,老崔还没有来。
舌头乐队用了半小时告诉我们:
时光的意义
该做的事有人替你做了
该说的话有人替你说了
可是没有人能够
替你证明你的存在
唐朝乐队上来了。丁武看上去有五十岁了,气质冲淡起来,帅气文艺却超过当年,他说自从我有了孩子,心灵就变得更纯粹。
他几次为调试设备而向观众致歉“耽误大家时间了”。
蓝老师在此期间跟着节奏跳动,深觉新买的运动鞋弹跳性很不错----工具类用品还是一分钱一分货,蓝老师想。
蓝老师为一小群自嗨拉歌的大叔喝彩,也和全场一起跟着丁武唱国际歌。
蓝老师后来有点累了,垫着纸袋就席地而坐,甚至于为自己的率性点了个赞!
晚上9点多,大屏幕上出现了那顶著名的帽子。
正中,一颗红色五角星。
全场欢呼起来。
所有人都在期待那一首一无所有。
可是老崔迟迟不唱。
从红旗下的蛋,到勇气,到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到花房姑娘,老崔的倔强一如既往。
几个小时过去了,蓝老师腿麻之外,腰酸如铅,直往地上坠。一大波少男少女在崔健上场后凹过造型上过镜后带着轻松满足的笑容已经离开,蓝老师想想是为着老崔来的,为此穿越整个城市,为此提前一个月网上买了票,为此特意换掉了高跟鞋??就这样走了太可惜。
然后蓝老师看到了她的同类。
皮肤疲倦的女人,肚子突出的男人。
他们和她们站在当地,在坚持看着老崔。
眼睛里闪耀着一种自称为情怀的东西。
蓝老师基本上坚持到了最后----基本上的意思是,一无所有这首蓝老师唯一会从头唱到尾的崔健的歌,她是在离开音乐节场地米的山谷里听见的。
那是全场坚持之下,崔健终于加唱的。
蓝老师在那几乎颓败的黑乎乎的所谓文化园里找了很久才找到车,一路打着哈欠开回城里,到家后连澡都没洗就趴上了床。
这摇滚的一夜终于结束了。蓝老师费力地翻了个身:中年人的激情毕竟是不合时宜的啊。
我要从南走到北从白走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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